浅谈文学巨匠们的用墨艺术

　　看过《水浒传》的人也许都会对“武松打虎”和“鲁提辖拳打镇关西”这两个精彩片段留下深刻印象，可人们却很少留意一个问题，武松和鲁提辖都是武艺超群、呼啸山林的草莽英雄，但两个片段在写作手法上却迥然有别。前者仅用了极其简炼的笔墨，写了老虎的“一扑”、“一掀”、“一剪”和武松的“一闪”、“一闪”、“一闪”，可谓“惜墨如金”，而后者却浓墨重彩地用了三组排比句，分别从味觉、视觉和听觉三个方面十分详细地写出了三拳打死“镇关西”的经过，可谓“泼墨如云”。为什么这两个片段在写作手法上会有如此大的差异呢？我们不妨从以下两个方面来理想作者写作技艺的精妙。
　　首先是因为两位英雄打的对象不同。尽管武松武艺超群，然而面对的是残暴、凶猛、兽性十足的老虎，自然不敢轻敌。这种危急关头，完全是一场人与虎的生死较量，来不得半点马虎。武松只有三拳两脚解决问题才能“虎口逃生”。而鲁提辖面对的是一个极尽媚上欺下、见风使舵之能事的市侩“镇关西”——“狗一般的”郑屠户，两人的力量有天壤之别，作为提辖的鲁达根本就不把这郑屠户放在眼里，杀鸡用了宰牛刀，完全可以慢慢“消遣”。
　　其次是因为作者写作的目的不同。作者描写武松打虎的目的是为了表现武松的智勇双全。面对突如其来的猛虎，武松毫不畏惧，敢于迎难而上，这充分表现了武松过人的胆量。然而打虎光有胆量和一味蛮干是绝对不行的，因为人与凶残成性、力大无比的猛虎是不能硬拚的，就是武艺超群的武松也不能例外。所以作者在这里连用了武松的三个“一闪”、“一闪”、“一闪”来对付猛虎的“一扑”、“一掀”、“一剪”，以此来表现武松不仅武艺超群，而且精通兵法，懂得避其锋芒、挫其锐气、后发制人的战略战术。作者描写鲁提辖拳打“镇关西”的目的是为了表现鲁提辖的侠肝义胆、嫉恶如仇的性格特征。郑屠户与鲁辖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，不仅如此，郑屠户对威风八面的鲁提辖百般讨好奉承，唯恐巴结不上，鲁提辖拳打“镇关西”的目的也并不是要他的命，而是抱打不平，好好教训教训这人面兽心的家伙一下，让他改过自新，谁知这不经意的三拳就结果了他。作者这样写就不仅突出了鲁提辖超凡的武功，更主要的是表现了鲁提辖侠肝义胆、嫉恶如仇的性格。武松打虎如同电影上的“快镜头”，让人看后大汗淋漓，痛快、痛快；鲁提辖拳打“镇关西”则如同电影上的“慢镜头”，让人看后余味缭绕，舒坦、舒坦。不同的表现手法，就会产生如此不同的艺术效果。
　　我们见过武术表演，一个成功的武术家总是时而饿虎扑羊，时而猴子捞月，时而鹞子大翻身，时而观音坐莲台，进退有度，动静相宜。其实我们的写作又何偿不是如此。该“大方”的时候，我们就要“泼墨如云”，铺张渲染，淋漓尽致，尽吐胸中块垒，尽释心中情怀；该“小气”的时候，我们就要“惜墨如金”，点到为此，见好就收，此时无声胜有声。当然在用笔上要做到收放自如，除了像施耐庵等文学巨匠们一样，具有敏锐的观察能力外，还必须有扎实的文字功底和娴熟的写作技巧。
　　作者地址：湖南省城步苗族自治县茅坪中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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