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“心”读

作者:朱昌元  时间:2010/12/28 0:18:23  来源:wangyan72转发  人气:
  小时候,我们背着书包出门上学去,父母总是在背后叮嘱:“用心读书哦!”
  “用心读书哦!”话很朴素,但道理很深刻。
  书要用“心”读,因为它是作家用“心”写出来的。
  曹雪芹写《红楼梦》时,“满纸荒唐言,一把辛酸泪”;关汉卿写《窦娥冤》时,独自关在房间里哭泣,夫人追问缘由,他伤心地说:窦娥死了。巴尔扎克写《人间喜剧》,也曾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失声痛哭;福楼拜写包法利夫人服砒霜自杀时,他自己的嘴里仿佛尝到砒霜的味道。他在给批评家泰纳的信中是这样描述的:
  我的想象的人物感动我、追逐我,倒像我在他们的内心活动着。描写爱玛•包法利服毒的时候,我自己的口里仿佛有了砒霜的气味,我自己仿佛服了毒,我一连两次消化不良,两次真正消化不良,当时连饭都全吐了。
  由此可见,一个有使命感和责任感的作家,他是在用心灵写作,用生命歌唱,他是人类心灵的观察者、开掘者和表现者。李贺的母亲未必学过创作理论,但她说李贺写诗“是要呕出心来才肯停止”,真是太深刻了。
  钱理群先生说:“文学的核心,文学创作与文学阅读的出发点与归宿,都是‘人’,是人的心灵,人的感情,人的精神,而不是其他。”
  作为读者,不管是大读者还是小读者,都要用“心”读,以“心”贴“心”,以“心”换“心”,将心比心,心心相印,读出自己的感受,读出自己的心得。
  列宁可以说是用“心”读书的典型。契诃夫的小说《第六病室》反映受沙皇迫害的苦役犯的生活,列宁说自己在读的时候,“感觉可怕极了”,“仿佛我自己也被关在‘第六病室’里似的”。马克思的女儿也是这样,她在读福楼拜的小说《包法利夫人》时,感到其中哪怕是“最小的人物,也是一个有血肉的、有嘘息的生命”。
  用“心”读,我们就能读出朱自清《春》中春天的希望、生命的欢欣,就能读出梁衡《夏感》中旋律的紧张、生命的蒸腾,就能读出何其芳描绘的“秋天”的朴素、丰实,可亲可爱,就能读出老舍笔下“济南的冬天”的美丽、温暖、慈善,犹如一个洒满阳光和爱意的港湾。
  说到何其芳,我想起了他的一句“创作谈”,他说自己的作品“每个字都经过我的精神的手指的抚摩”。而我们作为读者,同样要用“精神的手指”去亲密地“抚摩”作家用“心”创作出来的文字,只有这样,这些文字才是鲜活的,有生命、有血肉的。
  课文《心声》虽是一篇虚构的小说,但其中的人物李京京用“心”读书的情节却是对真实生活的高度概括,值得我们思考和借鉴。李京京“用上全部感情去读”《万卡》,万卡这个形象“不知不觉中把他的魂儿都抓走了”,读的时候虽然声音沙哑,但很投入、很动情,感动了所有听课的人,包括同学和老师。为什么能这样深情地读、用心地读?因为李京京也有一个类似的爷爷,有相似的经历和体验。他是用心灵在读,读的时候融入了自己的生活体验和生命感悟。
  与用“心”读书相反,那就是“小和尚念经,有口无心”。这又有两种情形,一种是无所用心,一种是难以用心。且不说前者,单提一下“难以用心”。《五猖会》是鲁迅四十五岁时写的带有回忆性质的散文,他在回顾自己幼时受父亲的逼迫,读背在大人看来比《千字文》《百家姓》更有用的《鉴略》时,很有感慨地说:“然而我一字也不懂。‘粤自盘古’就是‘粤自盘古’,读下去,记住它,‘粤自盘古’呵!‘生于太荒’呵!”这委实非常痛苦,超出了小鲁迅的理解和接受能力,应该属于“难以用心”的一类,是我们在选择读物和指导阅读的时候要避免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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